《站台》是80年代最著名的歌,也是中国最早发行的摇滚歌曲之一,与崔健的《一无所有》《不是我不明白》同时出版,相比而言《站台》更代表了当时的流行文化。贾樟柯导演的同名电影《站台》,正是向这首歌致敬。后来杨坤等歌手也在专辑中翻唱过这首歌。可以说,这首歌是80年代最重要的文化符号之一,一听到《站台》,就会把人们带回80年代。
《站台》出自一盘叫做《’87狂热》的专辑,这是一盘翻唱欧美歌曲的专辑,《站台》却意外成为其中唯一的一首原创作品,由黄蒲生作词,刘克作曲,刘鸿演唱。
诞生于1987年刘鸿原唱的《站台》本身即是一首反映80年代时代风貌与精神状态的“现象级”歌曲,歌词中“长长的站台,漫长的等待”无疑是以一种简洁明了却又意味深长的方式,书写了时代变迁中人们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,那种压抑中的挣扎与反抗、既悸动欣喜又彷徨迷惘的状态。
片名“站台”则是对这种流行文化符号的化用,无论是开头的火车汽笛声长鸣、结尾即将烧开沸腾的水声、众人追逐火车的画面,还是影片“等待与迷失”的核心主题,均是从形式与内容上完成了与歌曲《站台》的互动。
这盘磁带一开始找来七首欧美热门歌曲,分别被填词为《路灯下的小姑娘》《挥手再见》《误会》《爱的火焰》《痴迷的年龄》《痛苦的等待》《快来跳舞》。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首,黄蒲生将Modern Talking歌中的“路易兄弟”转换为在中国城市与县城大街小巷四处游荡的“路灯下的小姑娘”,这是80年代流行文化中第一个鲜明而典型的青少年形象,感伤、迷惘、温情、励志,具有启蒙意义。
当时一盘磁带时间要求不低于43分钟,这七首歌不到40分钟,还差一首歌,情急之下,负责人建议编曲刘克和黄蒲生自己喊几嗓子,来一首“原创歌曲”,而当时还没有“原创”这个概念。《站台》就这样诞生了。曲作者刘克,出生在广东一个军人和文艺世家,创作《站台》时只有23岁。
演唱者刘鸿更富传奇色彩。他出生于1960年,1977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,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,学习美声唱法。他偷偷听到U2乐队的歌,被摇滚乐感染。1979年录制了《跟随新的潮流》,是中国最早的摇滚曲风歌曲。1980年刘鸿前往澳大利亚发展,后来回到深圳。
改革开放初期的深圳出现一种“歌舞厅现象”,陈汝佳、毛宁、杨钰莹、黄格选、戴军等人都出自深圳,他们大量翻唱香港歌曲,那里也被称作中国流行音乐的集散地和练兵场。刘鸿也是早期闯深圳的著名歌手之一。
再强调一遍,《站台》是《’87狂热》专辑中唯一原创歌曲,几乎也是广州乐坛80年代唯一的原创歌曲。这首歌歌词非常简单,结尾不断重复“我的心在等待,永远在等待”,吻合了年轻人躁动不安的心态,展示出激情与迷茫。这首歌足以与欧美歌曲媲美,时至今日仍是经典中的经典。
《’87狂热》出版后,连续三年位居全国磁带销售榜前三名,之后又出版了《’88狂热》。《站台》甚至差点成为央视春晚歌曲。1988年,刘鸿退出舞台,邓洁仪移居美国。刘克与歌手林萍结婚,1995年离婚,媒体炒作说他与周彦宏相恋,他包装或指导过的歌手包括陈汝佳、林萍、张咪、高林生、周艳泓等。词作者黄蒲生后在花城出版社工作,90年代任《花城》副主编,推出了包括刘震云、林白、洪峰、王小波等创作的一系列对文坛影响深远的作品,当时《花城》每期刊发的后现代美术作品,也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在《站台》背后,是影响全国的“走穴”大潮,当时每个走穴班底的每一场演出,都有一个男歌手唱《站台》。天津歌手运祺、胡寅寅、李德林、马常宝、大憨二憨、许丽丽、牛虎、牛豹、王晓青、项捷、李勇、鞠鹏、谢津、张宏声等人,都曾参与到走穴大潮中。80年代末,人们开始习惯听录音机,买磁带,“走穴”潮逐渐变冷。
贾樟柯的电影《站台》里,文工团就要散伙,大伙拥着刘娟、刘娥双胞胎姐妹在简陋的迪厅里跳舞,背景舞曲出自迪斯科专辑《猛士》,是80年代的记忆一种。